&esp;&esp;“岁月？”

&esp;&esp;他曾以不怎么重要的肠脏做过尝试，以内息元罡在其上留下一道细微的伤痕，但伤痕并不流血，并且须臾之间就会弥合，其本质已和血肉凡胎有了区别。

&esp;&esp;秦梦君在思忖了片刻之后，缓缓的回应一句，等到再过一两年，她的一身武血流淌全身，慢慢的将周身各处都更进一步的淬炼至无暇，她的路也一样会抵达尽头，到那时的她除了参悟意境第三步之外，多半也会去探寻淬体武道更进一步的可能。

&esp;&esp;“虽然颇有些虚无缥缈，但也的确合乎情理。”

&esp;&esp;虚空，岁月，

&esp;&esp;这些哪是那么好参悟的东西，光是意境第三步，天人合一那一步，都是茫茫天下不知亿万黎庶，才能诞生出区区二十来位。

&esp;&esp;这时陈牧和秦梦君也都收敛视线，看向尹恒。

&esp;&esp;“梦君你感觉如何？”

&esp;&esp;虚空之道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也是虚无缥缈，哪怕他能打出虚空裂隙，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像是欠缺一个引子，无法理解要如何从乾坤之内，走向乾坤之外。

&esp;&esp;不过如今的她，距离掌握意境第三步，踏入天人合一，都尚且还有距离，去遥想更虚无缥缈的什么‘岁月’、‘虚空’等第四步的可能性，就有些太好高骛远。

&esp;&esp;陈牧也在观察虚空玉晶。

&esp;&esp;尹恒缓缓的说道：“梦君你已入换血，应当清楚，在换血这一境，不像洗髓之时还有武体初成、小成乃至大成圆满的说法，一旦入换血，仅需两三载，便能将一身精血皆蜕变为‘武血’，内蕴天地之力，流淌全身各处，使得武体彻底达到圆满无暇之境。”

&esp;&esp;“但这种圆满无暇，不代表无法更进一步淬炼，有人认为淬体武道的修行，就是不断将血肉之躯，淬炼到等同于天地本质的道路，从磨皮练肉，到洗髓换血，一步步走来是越来越接近天地本身，再要往上，或许就是彻底改变血肉凡胎的本质了。”

&esp;&esp;“其实对于意境第四步，还有其他更多的理念，譬如有人认为，岁月也是一种道，天地从混元中来，分化阴阳直至乾坤，这个过程便是岁月，若能参悟执掌岁月之力，也将超越意境第三步，跨入更高的层次。”

&esp;&esp;岁月无痕，但的确又存在，象征着天地变化之理，如果能理解这个‘变化’本身，那的确有可能对天地产生更深层次的领悟，从而跨越意境的第三步。

&esp;&esp;但问题在于，如今的他也才不过洗髓之境而已，都尚未踏入换血，他产生的蜕变仅仅只是将五脏六腑极限淬炼而已，倘若如尹恒所说的，淬体武道第九境就是彻底脱离血肉凡胎，那如今的他，岂不就算是半个‘第九境’？

&esp;&esp;这似乎并不太合理。

&esp;&esp;虽说脱离血肉凡胎，以身躯比拟天地，这个说法听起来十分缥缈，但依照淬体一路走来的道途，也算是合理的推断，只不过至今还无人能成，因此无法确定是否正确。

&esp;&esp;上下四方为宇。

&esp;&esp;陈牧听罢尹恒的话，倒也是略微沉思。

&esp;&esp;尹恒缓缓叙述着。

&esp;&esp;提到改变血肉凡胎的本质，他倒是想到了他自身，他极限淬炼而成的五脏六腑，而今似乎就是一种脱离了血肉凡胎，接近于天地本质的方式存在。

&esp;&esp;“万年前，洗髓境便是尽头，但又有人开辟出了换血境，继而诞生了第一位天人。”

&esp;&esp;有人的坚信，必然会有淬体第九境，但也有像尹恒这样，并不确信的。

&esp;&esp;“好了，不说这些，你们迟早也会接触和知晓，眼下提前去考虑并无意义，还是继续研究这虚空玉晶，看看该要如何炼制为好。”

&esp;&esp;其一，至少要有两位换血境存在。

&esp;&esp;实际上从到手之后，他一路上也时而在研究虚空玉晶，这东西的奇妙之处在于，它仿佛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结构体，像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产物。

&esp;&esp;陈牧此时也在凝视着虚空玉晶。

&esp;&esp;陈牧听着尹恒的话，倒并未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

&esp;&esp;他所了解的，武道的尽头就是意境的第三步，但能抵达第三步，修成天人合一的，每一个都是绝代芳华，都是天资绝世，乃至身具大智慧，他们抵达了尽头，自然会去窥探世间道途，是否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会去探索虚无缥缈的意境第四步。

&esp;&esp;尹恒屹立在乾坤锁龙柱的旁边，目光正盯着漂浮在虚空中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玉晶，整个人似都沉浸在其中，过了许久才忍不住感叹一声。

&esp;&esp;像冰绝宫若非恰好赶上天地异变，地渊开启而导致地脉崩散，那就算是异族四部以及天妖门、天尸门联手，也不可能攻破他们的山门，迫使他们远迁。

&esp;&esp;虽然如今的她也是换血境的人物，淬体武道几乎已走到尽头，甚至全力以赴也能撼动虚空本身，打出虚空裂痕，但对于虚空的玄妙却是无法参悟，不得其门。

&esp;&esp;倘若存在第九境，那到时候的他，应当就能窥见到那个层次了。

&esp;&esp;这乾坤锁龙柱所能调度的地脉之力，虽然囊括上百里范围，可实际上也十分迟滞，哪怕是尹恒亲自坐镇阵心，所能发挥出的力量也难有十之二三。

&esp;&esp;尹恒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esp;&esp;七玄宗的山门大阵乾坤锁龙阵，属于顶尖地脉阵势之一，刚好能满足这一需求，

&esp;&esp;其四，单凭虚空玉晶，也无法直接炼制出空间类灵兵，还需要能承载虚空玉晶的奇物，虽然有好几种，但皆是极其罕见的奇物。

&esp;&esp;最关键的四种条件，竟是全部都得以满足！

&esp;&esp;要知道当世空间类灵兵那么稀少罕见，正是因为要同时满足这四项条件是极其困难的，可偏偏如今的七玄宗，全部具备，仿佛是天数使然一般。

&esp;&esp;诞生于洞天生灭之间的奇物，是极少数能够承载虚空之力的奇物，也恰好是契合虚空玉晶的另一种主材料，能在石脉洞天崩毁之际，与虚空玉晶一并诞生，也属机缘巧合。

&esp;&esp;其实论及对于大宣天下的认知，他或许是不及尹恒百年纵横所了解之多，但要是论起对于世界的理解，他的眼界却要更广阔的多。

&esp;&esp;秦梦君此时也在注视着虚空玉晶，感受着其中的玄妙，听到尹恒的话后，便回过神来，收敛思绪并微微摇头，道：“雾里看花，难辨真切。”

&esp;&esp;尹恒一样不曾亲眼见过虚空玉晶，但他百年阅历，对于虚空玉晶却是有所了解，知晓这乃是极少数的蕴含虚空玄妙的奇物，更是能炼制空间类灵兵的核心之一。

&esp;&esp;“可武道真的有尽头吗？”

&esp;&esp;陈牧听罢尹恒的话，目光倒是微微怔然。

&esp;&esp;拥有这种顶尖的地脉阵势，基本就等于拥有一尊无法移动的‘天人合一’境的高手，这也是七玄宗这样的顶尖宗门坐拥一州的底气。

&esp;&esp;尹恒见陈牧和秦梦君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这才笑呵呵的出声打断。

&esp;&esp;秦梦君略微讶然，继而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