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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篇

「你能告诉我大晚上还下着雨,你来找我的原因吗?」杨熙薇双手环抱在x前,手指微微在手臂上敲打,难道董瑞玲他们行动了?要开始对学生下手了?

「我在宿舍睡觉,突然感觉脖子很痛几乎x1不到空气,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戴着面罩的人sisi掐住我,我好不容易挣脱他跑出来,却不知道该找谁」陈崇圣缓缓眨眼,刚刚被人谋杀的恐惧还残留在他脸上,他眉眼低垂看着像只落手的狗。

「杨老师,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你对任何要杀你的人有头绪吗?」杨熙薇将身t向陈崇圣的方向倾斜,她需要些证据,证明那些人有在犯罪的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她带着几分猫抓老鼠的兴致,歪斜着头望向陈崇圣。

「我不知道。没有人喜欢我。」少年焦虑的在椅子上不停变换坐姿,速度快的杨熙薇都怀疑自己的椅子是不是通电,她叹了口气没多说甚麽,只是交代陈崇圣喝完将茶把杯子放桌上就可以了。

沉默的氛围在客厅蔓延,将整个雨夜隔绝在外,陈崇胜就动也不动的坐在原处,双眼sisi的注视着墙角,杨熙薇感觉他有话想说,却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呀等,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是私生子,我从出生就背负着罪孽。」少年乾涩的嗓音带着一些松了口气的释然,他的背部微微拱着像拉满的弓,紧绷的神se却没有随着秘密吐露而消散,「董主任知道这件事,他说他可以帮我摆脱身上的罪孽,我一直努力想乖乖听她的话,可是真的好痛苦。」

杨熙薇摇摇头,「你的出生不是你能选择的,凭什麽要你来承受?」

「老师你说的对。」陈崇圣的眼神直直望着杨熙薇,他眼睛中的光芒让杨熙薇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翻涌而出,她不动声se地移开视线。

「老师,应该要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对吗?」

董瑞玲的书房除了那个榔头就一无所获,杨勇俊焦虑的来回踱步,「除了这里,你妈妈还有可能把东西藏在哪里?不,应该要说如果她要把人藏起来,可以藏在哪里?」

「距离这里15分钟车程是我妈妈娘家,那个老房子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

「就是那里!」杨勇俊响指一弹,信誓旦旦说:「那里绝对是董瑞玲的秘密犯罪基地。」

老屋是土砖造的三合院,门上的红漆褪了se看起来灰扑扑的,屋外没有铺柏油,满地都是碎石和小细沙砾,杨勇俊弯下腰仔细端详地面,嘴角g起一抹中奖的笑。「找对地方了,这里有轮胎印,不久前绝对有人来过这里。」

他挺起x膛,直挺挺走向那褪se的门,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屋里的窗为了防止落灰全部都用木板遮挡住玻璃的破洞,杨勇俊视线扫过地面的红磁砖,薄薄的灰尘上有隐约向室内蔓延的脚印,他向那随风摇摇晃晃的纱门伸出手,背後的脚步声停滞,杨勇俊才刚侧过头yu回头时,後脑杓被一记重击,他的身t失去平衡,前额重重敲在那纱门的外框,纱门终於得到了落下的理由,匡当一声砸在杨勇俊的背上。

杨勇俊感觉shsh黏黏的yet从他的侧脸流淌,他奋力睁开眼睛只看见一道人影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为甚麽……」他从牙缝里拼命挤出疑问,那人蹲下身从他的头顶轻轻抚0至脖颈,杨勇俊只觉得那是毒蛇的蛇信在他酝酿最後一次攻击,「因为你快发现我的秘密了。」董瑞玲的嗓音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优雅,她的鼻息喷在耳边,杨勇俊痛苦地阖上双眼。

「我会把你跟我丈夫埋藏在一起。」

董瑞玲将那褪se的门关上,仔细地用锁链将门把牢牢的缠绕住後,脚步迳自走向一旁停在树影下的黑se轿车,她一把用力拉开副驾驶车门,廖云洁低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搅动着衣角,浑身轻微的颤抖着。

「无论你说甚麽、做甚麽,妈妈永远都在看。」董瑞玲捏住廖云洁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廖云洁整张小脸完全失去血se,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妈妈……对不起……」

「你不会背叛妈妈的对不对?妈妈只剩下你了。」董瑞玲的手顺着泪水滑向廖云洁的颈部,她用两只手指轻轻捏起戴在廖云洁脖子上的鹿头项链,那鹿头的眼睛闪着金属的光芒,竟是一个针孔镜头。董瑞玲不顾nv儿满脸sh润,轻抚着她的脸用哄婴儿般的语气问道:「你不是真的讨厌妈妈吧?」

「老师,你知道我是怎麽发现没有人ai我的吗?」陈崇圣半眯着眼睛,用一种似是在对人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语气喃喃念叨,「那就是发现我不能在外面称呼我的母亲为妈妈的时候,也是发现我的爸爸近在咫尺却永远不能相认的时候,我是一个丑闻是罪恶,根本没有人会因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

「别这样说。一定会有人很在意你的,也许你只是还不知道而已。」

「那老师呢?你会为我的存在感到快乐吗?」

「我会的。」或许是责任感使然,杨熙薇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或许是在陈崇圣的意料之内,他扯开嘴角露出个悲伤的笑容,他的眼角还沁着泪水,这时候挤出笑容b哭还要难看,他缓缓地摇头,无论这个答案是甚麽,於他而言都不重要。

「谢谢你,杨老师。希望这个答案不会有改变的一天。」陈崇圣举起早已饮尽的马克杯,做出示意乾杯的动作。就如同他的到来没有徵兆一般,他有没有徵兆、没有一句道别的离开了,外面仍旧下着大雨,他有带伞吗?还是就这样一无反顾地走进猖狂的大雨里,杨熙薇不知道。

整夜无眠,杨熙薇顶着两个可以和猫熊b拟的大黑眼圈走进办公室,面对其他老师的关心她都一概表示只是工作压力太大睡不好,并没有大碍。她的桌面乱糟糟的还停留在昨天下班的模样,考卷杂物将整个桌子重重堆叠,杨熙薇莫名的觉得心慌,她越来越沉浸在教师的生活哩,可是伯母呢?她在这里找不到有意义的东西,除了被她撞见对陈崇圣施暴的那次,董瑞玲简直就是个杰出教师,杨熙薇觉得自己迷失了。

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节奏打断杨熙薇飘渺的思想,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夹层深处挖出手机,手指快速滑过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是杨熙薇小姐吗?杨培中的孙nv?」

「是,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在接收到办公室里同事们好奇的眼神,杨熙薇一手摀住嘴,一边站起来小碎步跑到办公室外的走道上,现在是上课时间外面足够安静,她压低声音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我这里有你爷爷的遗嘱,你有兴趣吗?有的话今天下午四点傅家小吃摊,我会在那里等你。」那人话一说完就立即挂断电话,杨熙薇来不及询问,耳边就只剩下空洞的嘟声,她只思考片刻便决定打电话给杨勇俊,身为爷爷的孙子他有权利知道爷爷遗嘱的内容。尝试拨号数次,电话都在长长的拨通声後转接至语音信箱,杨熙薇皱着眉不si心的再次尝试拨通,在经历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眠後今天一起床他九感觉右眼皮老是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的x口莫名的觉得闷闷痛痛的,好像有东西堵在那里,杨熙薇甩甩头,试图把那些坏念头率出脑海,没事的,她默默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朗诵。

杨熙薇飞快走回办公室,开始张罗起下午的代班事宜。她委婉地暗示隔壁座位的老师自己家里有走不开的事分回去处理,在那老师厥着嘴露出一副要拒绝的神情时,杨熙薇一口把这次出复习考卷的麻烦是包揽下来,她立刻笑逐颜开的答应了。下午四点杨熙薇准时出现在傅家小吃摊的摊位前面,小吃摊摆在村里土地公庙旁大树下,这个时段庙里没有香客也还不到晚餐时间,老板娘摇着扇子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听收音机,杨熙薇环视周遭,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符合今天通话时嗓音形象的人,她有点纳闷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久等了,杨小姐。」

男子一身业务黑西装打扮,梳着个油头看起来30出头,他伸出手礼貌的问候,杨熙薇也连忙点头表示无妨,那男子熟悉的领着杨熙薇做到小吃摊的位置,小吃摊老板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傅宇皓,职业是律师。」傅宇皓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黑se资料夹,ch0u出里面的资料放置在杨熙薇面前,她的视线被最下方的斗大签名x1引了注意,只消一眼杨熙薇就认出那个签名是爷爷的亲笔,她深呼x1喘了口气,开始仔细上方的文字。

立遗嘱人杨培中,民国33年8月16日生,○○市人,身分证字号○○○○○○○,依民法规定,遗嘱内容如下:

一、动产部份:

全部gu票和银行存款全由孙nv杨熙薇继承

二、不动产部份:

一林边村土地三处和祖宅由孙子杨勇俊、杨永康继承

二上善学校土地由孙nv杨熙薇继承

立遗嘱人:杨培中〈亲自签名〉中华民国○○年○月○日

「这是什麽意思?」杨熙薇大脑嗡嗡作响,遗嘱内容很短也没有甚麽困难的字,但杨熙薇的脑袋却无法理解上头的一字一句。

「非常简单,意思就是杨小姐你现在是上善学校的负责人,因为杨培中先生生前持有上善学校gu份53%。」

「杨小姐,我曾经在上善学校就读过一年,在那里我拥有很美好的回忆,希望你之後能好好珍惜这个地方。」傅宇皓微微一笑,将文件收拢整理好,杨熙薇呆呆地望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问:「傅先生有听过崇ai圣堂吗?」

傅宇皓困惑的重复咀嚼那四个字,接着摇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

「那我会让上善学校变回你当时认识的样子的。」杨熙薇突然的承诺弄的傅宇皓有点不知所措,他只能尴尬的笑道:「杨小姐一定可以和你爷爷一样当个好校长的。」

杨熙薇是带着一点雀跃回到学校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带着不真实的飘飘然,她带着笑容坐上自己的办公椅,视线接触到桌面的瞬间她的笑容凝固在原处。那是一张请帖,上头邀请杨熙薇参与新进教师的欢迎会,而这场活动的主办人正好就是董瑞玲,杨熙薇望着请帖出神的想,自己如果能立刻开除董瑞玲该有多好。

「杨老师,你回来了呀。」董瑞玲笑容甜密,她凑近杨熙薇桌前,表现出热情待人的资深老师模样,「为了欢迎杨老师,我们特别举办了这个欢迎会,杨老师一定要出席,千万不要推辞喔。」她的眼神充满侵略x,明明带着笑却眼底却全是冷酷,杨熙薇眉毛ch0u动一下,连忙应付笑着答应下来。

欢迎会的举行地点仍是在上善学校,临出门前杨熙薇安慰自己只不过是乡下地方没有甚麽好聚会场所而已,不会有事的,但踏进礼堂的刹那,她当下立刻明白这绝对是场鸿门宴,为了她而准备。

杨熙薇愣愣地望着那些朝她热情打招呼的老师,他们清一se都穿着酒红se长袍,董瑞玲一见到她出现便迎了上来,「杨老师,换上这个吧,大家都穿一样的喔。」像是不容推辞,董瑞玲一把将袍子塞到杨熙薇的手中,杨熙薇捧着轻飘飘的袍子,心情却愈加沉重。随着进场的老师越来越多,杨熙薇视线扫过每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如同复制贴上一般的衣服,她手心开始不停的冒汗,若g好奇的视线往她的方向扫视,她快要喘不过去了。

内心不停的纠结,穿与不穿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就当作是为了线索,杨熙薇勉强替这个行为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将红se长袍套上了。